潘雅欣刚刚实在觉得嘴巴寂寞，趁东子和江宁还没上台，偷偷跑了出去买零食和饮料。
这会儿弯着腰踱着小步蹭回戚尧旁边，刚想笑嘻嘻把手里的热奶茶递到戚尧手里，抬眼就看到了戚尧一脸凝重，专心盯着手机屏幕的样子。
利用着高低的落差偷偷看一眼屏幕，潘雅欣立马收了笑意，安安静静坐下。
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开口，潘雅欣努力压抑下想要叹气的心思，侧过头轻轻靠上戚尧的肩膀，双手环住她的手臂，陪着她一起沉默。
很多事情不是一两个人就能轻易左右的，很多事情的结果也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蝴蝶效应这种事情，初期说来任谁都会觉得可笑又存疑，可真到了结果逐渐显现以后，想要把整件事情重新梳理平顺回到最初，又绝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宁的突然退赛是因为戚尧的短暂失踪，戚尧的突然崩溃是因为坤伶新社明里暗里的被连累，可要是最初的起点，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们选择了一条不好走的道路，并且一路走到了现在。
然而要是问上他们一句你们可曾后悔过，相信两人给出的答案又会是那么的惊人统一。
“东子失去了一个可能夺冠的机会，你觉得遗憾吗？”戚尧忽而轻声问道。
“遗憾是肯定的呀！”潘雅欣想都没想，“可也只是遗憾而已啊！毕竟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啊！他是个捧哏，江宁是他的角儿，你是他兄弟的女朋友，我相信在他心里，这些都要比那个冰冷的奖杯来得更加重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毫无怨言地跟着江宁一起回来，还一路帮着他帮着我们做过那么多的事情！”
顿了顿，潘雅欣凑到戚尧耳边轻笑：“你还记不记得他们走的时候我跟胖子说过，等他捧着冠军奖杯回来的时候我会主动给他一个吻？现在他回来了，虽然没有奖杯，但我还是特别开心的给了，我一直叫他胖子，可是现在我觉得，他再怎么着那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了不起的胖子！我眼光不赖吧？你说呢？”
戚尧没吭声，只低下头，片刻过后，忍不住勾唇笑了。
从开始到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相信，江宁一定也是一样的吧？遗憾也许会有，可来日还长，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什么值得再去后悔！
坤伶新社的开庭时间已经提早定在了两天以后，戚尧在这中间联系过刘慧中和其他的同伴们，至今为止，还是没有人能联系到马老，事实上，刘慧中似乎也早就放弃了通过马老自证清白的这条路。
他们早就找过了老城内很多家律师事务所，可不知什么原因，听说是这起案件，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就好像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旦碰上就会给自己招来天大的祸患。
出于无奈，戚尧已经决定自行辩护发言，和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们正面对抗了。
第二天天色刚亮，戚尧就接到了江宁的电话，他的声调听上去兴奋而快乐，似乎有什么喜事，他和戚尧约好，就在坤伶社原址旁边的露天小公园见面，而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戚尧觉得奇怪，可还是匆匆换好了衣服，直接出门。
自从坤伶社迁址重开，戚尧有些日子没到这边来了，如今故地重游，戚尧心里多少带着些复杂的紧张和感慨。
白杨和银杏树还在，只是树冠上空了不少，冷风过境，又有一批黄叶坠落，落在地上，落在戚尧的肩上，沙沙作响。
“尧尧！这边！”
戚尧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全副武装到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的江宁站在一个瘦高个的姑娘身前，兴冲冲地冲着她招手。
戚尧远远打量一眼那姑娘好看的脸蛋，快步走过去，在距离江宁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等着他先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江宁却是直接抬手把她拉进了怀里，伸出双手在她手臂上来回揉搓，揉了一会儿觉得不够，索性直接解开外套，又靠前一步，紧紧贴在戚尧的后背上，举起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像是两个临时的人造小暖炉。
戚尧垂下眸子，不自觉的露出浅笑，忍不住在心里笑起自己，怎么也会在某些瞬间这么患得患失起来了。
“尧尧，这位就是那次帮我解决微博风波的律师，是师父朋友的孩子，她已经答应帮坤伶社出庭了！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她可是已经给了个很大的折扣了！”
戚尧微怔一下，抬眼重新看过去时，姑娘抬手轻轻压了压，笑得格外亲切。
“其实你们这个事儿我一直都有关注，但凡对你们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肯定会觉得这里面是有问题存在的！事实上，表面看上去再缜密的事情也总会留有破绽，我猜他们当时只考虑到了消息追查不可能方便的事情，却并没有考虑到我们很有可能拿这些漏洞去反击举报的可能。一个追查不到法人代表和资金来源的临时公司，这种事情要是利用起来，那可就是太过热闹了！”
戚尧不太能明白这位美女律师所有的意思，但大体上她还是能听懂一点的，虽说有不被接洽案件的无助感在前，可现在看起来，天平似乎已经向他们这边倾斜了不少。
“那些想对付你们的人其实已经非常的努力了，连在开庭之前控制住当地众多的律师资源这一点都想到了，可真是辛苦！”那姑娘笑笑，“不过我做律师时间也不短了，有句话你们一定也听过，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善良的人总会有被眷顾的一天的，原本不存在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成真，你们好好坚持，一定会好起来的！”
“哦对了！”姑娘说到这里忽而就羞涩一笑，戚尧眼睁睁看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本子一支笔递到她眼前，声音随即就温柔了太多太多，“‘面具美人’，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的话，麻烦帮我签个名吧！”
戚尧不禁愣住，抬眼和那姑娘对视过，只觉得她眼中的光亮和江宁全无二致，就似星河一般闪耀。
她喉咙处动了动，忍不住轻叹一口气，随即笑开去，抬手接住姑娘手里的东西，郑重其事签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