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完全没想到戚尧会是这种反应，不免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过戚尧一遍，眉眼间多出了几分狐疑：“你到底是......”
戚尧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面色不改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是哪个群组的粉丝？”
男人再怔几分，回过头去和周边几人对视，彼此间面面相觑。
“‘面具美人’的粉丝不在少数不假，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努力去关注到每一个喜欢她的人。因为平日很忙，没有太多的交流时间，她就会挤出一切能挤出的时间，去一一看过大家的社交账号，尽可能去关注到所有人，努力对所有人都留有印象。你们是哪个粉丝群组的？我不敢确定百分之百，但十有八九，‘面具美人’会对你们有印象！”
男人看着戚尧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下大骇，心说还真会有这样的偶像？居然真会闲到去记住每一个人？别说那娘们有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单单去想一个人有限的精力和记忆力，这......可能吗？
所以他眼前这丫头，莫不是就是......就是那个“面具美人”？
一想到自己这方的目的极有可能已经被眼前人识破，男人心下就不免惊慌失措，可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看上去极其有理地挺直胸膛，高声答了句：
“你有什么权利问我？让‘面具美人’自己出来跟我们说！再说了，什么群组不群组的？原本被蒙骗喜欢上了那女的，就一定要加入那些什么烂群组，跟那些智商不达标的小崽子们为伍？”
“哦，”戚尧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在所有的群组里，新粉？那么请问一下，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通过什么途径喜欢上‘面具美人’的？您这边说要见她，我们是不是也该对她有个交代？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拉出来游街，却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人批判吧？”
“这个嘛......”男人心里乱作一团，心说我他娘的怎么会知道？老子就知道，站在这里呼来喝去一天，就有那脑子有坑的人愿意给老子钱花，还为数不少！
他扭头去看看身后的人，一一对视过后，男人知道了，在场这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哪有对那什么“面具美人”的历史还是什么那么熟悉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儿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复杂了？再说，刚刚还是气势汹汹的自己一边，怎么突然就被这丫头片子听上去并不算拷问的拷问，逼到这副样子了？
可真他姥姥的丢人！男人在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转头又努力架起气势，不再去理睬戚尧，只招呼着身后所有人一起，继续高声喊着叫着，企图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然而就是刚刚那不长不短的对话，实则已经进了最前排围观者的耳朵，就在闹事一众人拼命叫喊的时候，围在后面看热闹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已经开始在谈论另外一种可能。
“问什么都答不上来，假粉丝吧？”
“我看也是，话听上去底气倒是挺足的，但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么慌张呢？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话说回来，我好像之前在网上看过‘面具美人’那姑娘的表演，那么端正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呢？反正我是不信，你们信吗？”
“这年头就是这样，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散了散了吧~别又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真怀疑这就是什么眼红的对手的抹黑！我走了，你们看吧！”
“要不......咱们也走？”
“行！走走走......”
人们的情绪总是这么容易被传染，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用不了多久，所有人的心里都会开出一朵猜疑的花，且继续播撒种子。
等到最前面闹事的那些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才发现，原本密密麻麻围拢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空空荡荡的沿街，似乎正回过头来嘲笑他们，鄙夷着他们的善恶不分和一切为了利益。
带头那男人呆愣片刻，扭回头时已是恼羞成怒，眼见着坤伶新社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不知怎的就怂了起来，所有的情绪集中爆发，直接就全部甩到了戚尧的身上。
“臭娘们儿！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今天废了你！”
所有的伪装都被瞬间撕破，男人再顾不得其他，满心怒火烧灼，高高扬起手就要去扇戚尧的耳光。
然而还不等高扬的手落下，就有无比刺耳的警笛声快速由远而近传进了他的耳朵。
男人的动作因而被定格，堵门的人群瞬间骚乱，他回头去看，就看到了打开车门快速冲过来的几个警察，以及队伍里面恐惧丛生，终于忍不住逃窜的几个小男生。
他愣愣地转回头再看一眼戚尧，依旧是那么清澈无澜的眼睛，依旧是那副世俗勿进的模样，白净、瘦弱，分明该是个软萌无害的小白兔，偏偏就是那么的泥垢难缠，那么的端庄郑重。
男人后悔了......
身为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他或许真的不应该这么去针对一个女人！
不知道他猜的对不对，如果眼前这姑娘就是那位“面具美人”的话，他是的的确确，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就这么被抓，他不冤......
所有人都被带走后，坤伶新社的正门处终于重回了宁静。
刘慧中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先是一阵呆愣，抬眼看过去，看到潘雅欣原本背在身后，此时却高高扬起的手机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潘雅欣笑嘻嘻，转向戚尧：“什么时代了？还玩儿聚众闹事这一套！咱们又没犯什么错，合法公民和艺人可是被法律保护的！我说亲爱的，照这么看起来，我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怕了！甭管是谁要这么欺负我们，他这智商也未见得高到哪里去嘛~”
刘慧中在此刻彻底回过神来，原地长叹过一声，上前两步，抬手在戚尧肩上拍了拍：“孩子啊，委屈你们了！别怕，以后的路长着呢！”
戚尧没吭声，只点了点头，可垂眸下去时，却觉得自己满心的无力和失望，并没有彻底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