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亮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还是回答：“有。”
戚尧苦笑：“原来真的有我的原因......”
她并不想去质问埋怨石明亮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世上的一切终归都有个因缘，谁也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一个人，更加没有资格去要求任何一个人。
而面对这样的无能为力，她即将要说的这些话，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就打个赌。”
戚尧说着停顿一下，强自压下心头的痛感和酸楚，长叹一声继续。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做更多的事情去左右这场比赛。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宁能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最后，拿到了奖项，你从今以后不能再做任何伤害他和爆笑汇的事情！”
石明亮沉默片刻，问道：“如果我那么做了，他还是没能赢得比赛呢？”
“那么，重新回归民间的江宁和爆笑汇，以后也不可能再成为你任何的威胁，即便那时你不再做任何主动伤害他们的事情，他们都很难再有更好的机会走到更多人眼前，换句话说，他们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人这一辈子，往往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机会，抓住了可能一飞冲天，而抓不住，或许也只能泯然众人，再也没有出头的可能。
石明亮想了想：“听上去我也得不到什么太大的好处，更像是在给自己培养潜在的敌人！”
“所以你是在变相的承认江宁能力出众，不被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一定能走到最后，成为耀眼的业界明星了？”
石明亮抿唇垂眸，没有说话，落进戚尧眼中，却更像是某种程度的默认。
戚尧看了他几秒钟，继续道：“如果你能做到不再打扰，让他靠自己走到最后，只要他能走到最后，我会选择离开他，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事吗？”
石明亮猛然抬头，满眼说不出的震惊。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石明亮吐气轻问：“如果有那一天，你......有可能考虑我吗？”
这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是最最显而易见的告白：只要戚尧能离开那个人，他甚至可以放弃攻击爆笑汇攻击江宁，让他自己去争一个成名立腕的机会！
戚尧平静地看着他良久，摇了摇头：
“石明亮，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你可能不会明白，我愿意离开江宁，是因为我爱上了他。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他有任何的失望，我希望他能站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被所有人认识，实现他藏在心底多年的梦想。”
很平静，甚至是有些平淡，戚尧的语气平淡到不可思议，石明亮完全理解不了这样的逻辑，爱一个人所以离开他？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不顾一切跟这个人永远在一起吗？
石明亮想了很久，终究还是不懂，可他转念想想，如果自己答应下来，从现在开始不再为难江宁，就有可能让戚尧离开他，让那个讨人厌的江宁尝尝赢了一切失去她的感觉，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也许戚尧真的不会跟他在一起，可只要不是跟这个江宁在一起，那不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吗？
石明亮沉吟良久，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海选现场，已经轮到了第七对搭档上台表演。
由于参选人数众多，主办方限定每一对搭档的表演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
少了固定形式上的绝大多数铺平垫稳，少了技巧上的三翻四抖，在绝大多数参赛者眼中，这也就在无形之中加大了表演的难度。
可对于角落中的江宁一行来说，这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连撂地揽客平地抠饼这种事情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更难的？
舞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评委们时不时的会叫停演员的演出。
“你声音太小，稍微大一点声音，让后面的观众评委都能听清！”
“我怎么听你的声音有些抖呢？你很紧张？放松放松，我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你这段表演怎么说呢......技术性肯定是有的，逗趣性还是稍稍差一点，是时间太短吗？可这是比赛呀，给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公平的！这样，你回去好好练练，下次有机会再来，好吧？”
“......”
诸如此类的评价，不在少数。
和观众席的距离过远，导致了声音和情绪上的传达不到位；
铺垫过长，影响了后面包袱落地的最终效果；
被评委中途没有过大原因的打断，影响了后面继续表演的情绪......
江宁一行人一点一点看过，把海选第一天的这些经验仔仔细细记牢，在心底暗自对照了一遍两天后就要表演的片段，随即有了更多更细致的想法。
江宁的视线在曹奉贤身上再扫过一遍，趁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边，招呼着一行人快步离开。
江宁低着头走在最前面，东子好奇地扭头看着他揪紧的眉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继业默不作声跟在最后，看着江宁瘦弱过分的背影，心情禁不住就有些复杂。
刘老爷子清着嗓子上前，努力抬起手轻轻揽了揽江宁的肩膀，笑问：“去哪里吃饭？”
江宁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满面深思状，沉声嘀咕：“他没有说话......一直都没有......”
刘老爷子疑惑地偏头和东子对视一眼，瞪了瞪眼睛就算询问。
东子小心翼翼靠过来，试探性地问他：“你说谁没说话？那个曹奉贤吗？”
江宁停下，扭回头看看张继业有没有跟上，这才放心地扭回头轻轻点了点。
“对，他一直没有说话。
这中间我前后看过他十几次，他就像是事不关己一样，一直倚在桌子后，既不看表演，也不说话。
更多的时候像是在休息，只在镜头扫过的瞬间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抬头看看，镜头移走以后又变成之前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东子还是疑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江宁眯起眼睛：“我觉得......他就是在等我们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