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凯原本想请戚尧和潘雅欣吃饭当作感谢的，可两个姑娘念着晚上的演出，说什么都不愿承连凯这份情。
连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心急，这才恋恋不舍的送别了两人。
回到坤伶社的时候，时针已经走过了下午三点。
潘雅欣惊讶地发现，江宁居然还坐在观众席里等着，一直垂着头像是在看什么。
潘雅欣比戚尧走快两步凑过去看，发现正是戚尧今天在步行街上演出的视频片段。
那些孩子可真有效率！
潘雅欣用余光看了看就要跟上的戚尧，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没成想江宁还真就是看入迷了，听到身后声音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回头对上戚尧视线的时候，忙关掉手机揣进了裤兜里。
戚尧不明所以：“怎么没打电话呀？我们都不知道你来了。”
潘雅欣偷偷挑了挑眉，憋着笑蹦跶回了后台，临经过江宁的时候还不忘隔空冲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做男人就得学会主动一点。
江宁似懂非懂的，到底还是了解了大半。
可眼瞧着近在眼前的戚尧，原本一肚子的话又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江宁呆怔了好一会儿，总算是长呼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手扯了扯戚尧的袖口，示意她坐下。
“你......对连凯有好感吗？”
江宁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脑抽一样问了出来，就是本能反应，觉得自己想问，然而出口就变成了小声嘟囔。
戚尧没听清，稍稍凑前一些眯着眼睛问：“什么？”
兴许是戚尧靠前的动作莫名给了江宁勇气，总之，江宁突然就勇气满满，大声又问了一遍：“你对连凯有好感吗？”
戚尧原本微张的唇慢慢抿起，就那么直勾勾盯着江宁好一会儿，然后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就意外笑出了声，答了句：
“如果你问的是对朋友那种，有，但如果是另外一种......”戚尧顿了顿，敛眸，“没有！”
区别于从前过于平静的语气，戚尧似乎稍微加重了力气，声音听上去像是比江宁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江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一瞬间扑通扑通跳个没完，并且还有持续加快的迹象。
“那你......你......”你了半天，可是“那你对我有好感吗”这句话仍然没能顺利问出声来。
还没到演出的时间，整个坤伶社安安静静，就连往日笑笑闹闹的潘雅欣都没在旁边捣乱。
可偏生就在这种格外适合说些悄悄话的时候，江宁一下子就怂了。
非常非常怂那种......
如果，潘雅欣的猜测是错误的呢？
如果，戚尧的回答和刚刚一样，对他也像对连凯一样，有对朋友的好感却没有其他的好感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
戚尧会不会觉得他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又或者是突然间犯了病抽了风，居然对做朋友许久的她产生了本不该产生的兴趣？
更何况......
江宁，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承认，你其实偷偷对优秀如她的戚尧动了心？
要不......再等等吧？
江宁别开眼神，兀自清了清嗓子：“那你晚上定的什么戏目？”
戚尧一瞬不瞬盯着江宁良久，极轻的“哦”了一声，回了句：“《鱼肠剑》。”
连凯回到报社，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的直属领导。
本想商量一下报道中能不能稍微加多些对戚尧的报道，结果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一脸兴奋的领导拽了进去，直接把他拉到电脑旁。
连凯定神就看见了屏幕上戚尧演出的视频，下方就是众多粉丝给报社的留言。
应该也是在那些粉丝的推波助澜下，戚尧当天的演出视频点击量，已经迈上了一个惊人的新台阶。
“这是‘面具美人’，之前有段时间在网上很火的，你从哪儿把她找出来的？快，一定要把她给我写进最后的报道里，就算她不是选手，我也有预感，这一定是一篇非常成功的报道！”
连凯暗自喜悦，顿了顿又问：“那江宁那边......”
“写呀！要是还没有其他像样的演员，估计江宁和他那个什么搭档肯定就是冠军了，写！哦对，稍稍减少一些，再把这个‘面具美人’的篇幅加大些，这两个人加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卖点呀！”
连凯这才欢欢喜喜应下，赶忙出门去备初稿。
三天后，这一次的老城选秀全部结束。
和承办组织单位生活报社那边预料的一样，最精彩的节目还要数江宁和东子两人的相声表演，以及作为表演嘉宾出现的“面具美人”也就是戚尧的现场表演。
比赛结束一个小时内，生活报方面用最快的速度登出了线上的通告报道，同时宣布会在隔日凌晨上线对本次才艺比赛的正式报道。
要是放在从前，并没有多少线上粉丝的生活报账号发出的任何消息，绝不会引起哪怕稍大一些的影响。
可这一次连凯的直接上级别出心裁，在通告报道登出的当时就尽可能多的点到了曾在生活报账号下留过言的戚尧的粉丝。
于是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面具美人”的线上粉丝群组内部相互奔走口口相传，生活报的隔日报随即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接收到了老城内外整整份的线上预订！
自从线上媒体深入市场横冲直撞，这还是生活报社第一次在报纸还未上市前就有了大批订阅。
这五万多份的订购是否都是戚尧的功劳，有没有江宁的贡献，生活报上下不得而知。
但连凯的领导欣喜若狂，突然就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临时召集全体会议，宣布从今往后的所有刊次都要想方设法增加文化娱乐类新闻的最终决定。
坐在会议室中默默无声的连凯趁着领导在上面滔滔不绝，突然就自顾自想到：
所以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有更多的理由直接拜访坤伶社，再见戚尧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戚尧还是江宁都对生活报社这边的盘算一无所知，更加不可能知道因为他们的原因，生活报社做出了几年以来最大的转型决定。
他们正坐在马老爷子家小饭馆的老位置上，天南地北聊得开心。
潘雅欣像前几次一样，捧着戚尧的手机，正给东子显摆她们家尧尧的粉丝有多爱她，又是多么的可爱。
东子憨笑着，在心里替戚尧开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扭头去看自家兄弟江宁。
怎么说呢......
戚尧优秀是真优秀，可江宁也不差呀！
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怎么也该是个中上等再往上，为什么这段日子下来就跟戚尧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呢？
呃......至少，也是表面上越拉越大吧......
东子开心又不开心，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上潘雅欣的话茬，索性也拿起手机闷头翻找起来。
倒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就是想找点事做避免过分的尴尬。
万一，突然就从哪里跳出来一个江宁还是他的粉丝群来，哭着喊着就想要他们的签名呢？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啊啊啊啊！”东子翻着翻着，突然就连啊几声，直吓到距离最近的潘雅欣狠狠一哆嗦。
潘雅欣狠狠翻了个白眼，侧头就靠在了戚尧的肩膀上嘟着嘴巴假扮委屈。
江宁坐在对面看着，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有点儿羡慕潘雅欣......
“不是，”东子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像是突然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快看看，这个是不是小宁的粉丝群啊？”
群名：爱宁一生。
群公告：青年相声演员江宁专属粉丝三群，不喜勿入，喷子走开！
群人数：1799人。
再搜索青年相声演员江宁专属粉丝一群，显示人数2000人；二群1999人；四群......
一一加过，也有一万多人。
“咦？”好奇的潘雅欣一一看过，突然就哈哈笑出了声来，“可以呀兄弟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能进群的都是真爱！这说明现在认识你们的越来越多了！”
东子回头往江宁的肩膀上一拍，感慨道：“是啊兄弟！早怎么没发现，咱也是有粉丝的人了！”
戚尧垂下眼睛看着屏幕上那些数字，嘴角不由自主的轻轻扬起，却没有察觉隔空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温温柔柔地望着她。
就好像其他的地方全无风景，无一处能比过她的静默温婉。
江宁在心里默念着：戚尧，终于开始了......努力这种事情，还是用结果去表达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