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璐身形晃了晃,软着双腿向着储秀宫宫殿门口走了过去。姜璐一眼就看见了穿着一袭华贵的翟衣的皇后躺在桌子旁边,一张脸没有了血色,身体也变得异常的冰冷,腹部被一双刻有莲花图案的筷子深深的插了进去,整个筷子几乎都快进入了皇后的身体,从腹部用出来的血液将一袭华衣染的血红。
就在姜璐正准备走上前去的时候,身后有一双大手拉住了自己,清冷的声音之中隐藏不住的悲恸让人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你……你怀着孩子,不要上去了。母后……母后也不想看见你过去的。”
门口的皇上已经瞪大了眼睛,眼角的泪水顺着脸庞缓缓低落,一张脸色阴沉的就像是乌云一样,身边的太子双眼没有了神采,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嘴一张一合的,也没有人听得出来他在说些什么,太子妃紧紧握住李静璇和太子的手,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李弘哲将姜璐揽到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看到那一双刻有莲花的筷子的时候心中突然划过了一些事情,在暗三调查的内容之中的确查到了百里旭和皇上有一些关系,但是具体的什么都查不到,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皇上当年赏赐了不少的东西给百里旭,其中就包括这一双独一无二的刻有莲花的筷子。
李弘哲将自己的头埋在姜璐的颈间,嗅着姜璐身上的香味,感觉自己身心俱疲。自己一直想着前段时间用朱可可威胁了百里旭,百里旭一定会报复回来,第一个报复的目标一定会是姜璐,自己还特意叮嘱了许多人,还让暗一带着不少的暗卫暗中保护小丫头,但是没有想到百里旭的目标竟然会是皇后,竟然还会和后宫的妃子一同联合起来。
皇上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也同样是一脸惊恐的侍卫,感觉自己的气不打一出来,胸口就像堵住了一团什么东西一样。皇上抬起脚来一脚踢在了自己身边的侍卫的心窝子上,硬生生的逼着侍卫后退了数步然后吐出了一口鲜血才勉强止住了势头。
皇上瞪大了眼睛,一张脸气的通红,就像是刚刚煮熟的虾一样,皇上冷眼看相吐出血来的侍卫,“不知道去找人吗?找御医,封宫找凶手啊!快去,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侍卫点了点头,甚至来不及擦拭去自己嘴角的鲜血就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李弘哲抬头看向了皇上,面色满是严肃,眼中的怒火就像是可以将草原上的一切烧得一干二净一样,“父皇,这个案子儿臣希望可以交给刑部,儿臣希望亲自抓到杀害母后的凶手。”
皇上愣了愣看向了李弘哲,想到前几日李弘哲追问自己的百里旭的事情,微微合了合眼睛,有些事情的确不应该一直隐藏起来了,也是时候揭开了。皇上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眼中没有了刚才一瞬间的迷茫,“既然如此,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不管背后的凶手到底是谁,你都要讲这个人抓出来,按照刑法处置。”
说完皇上转身离开,不过整个人背也佝偻了不少,感觉总有一种秋天孤寂的感觉萦绕在他的身边,在无人的时候才会偶然露出来一点点的颓废、苍老之意。
太子放开了握住自己的太子妃的手,递给了太子妃一个坚定的眼神,走了进来,在皇后的尸体面前行了一个大礼,磕头的时候极为用力,不仅能够听见“咚”的一声,等到太子抬起头来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太子的额头已经泛红,太子眼中的悲恸悄无声息的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太子行完礼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比之前更加坚强了一些,因为之前的他虽然三弟不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顶去一切罪名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母后会为他考虑一切,为他出谋划策,但是现在的他,更多的时候需要靠自己了,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人们不会遭受到一些阴毒的手段。
在太子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李弘哲伸手拉住了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男人,二人的眸子相撞,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李弘哲沉声道:“哥,我一定会为母后抓住凶手,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太子点了点头,眸色深沉,“我相信你,那个人的命,我要下了,我一定要亲手了结了他。”
太子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他知道自己不能久留,甚至也不能上前触碰幕后的身体,因为不管是刑部的侍卫还是仵作都需要在母后身上找到线索,从而才能抓住凶手。太子余光看见同样死在了屋子里面却无人问津的龚贵人,面色一沉,岳飞燕是吗,本宫难不成还不能对闲王、对岳家下手了不成?
等到太子带着太子妃和李静璇离开之后,姜璐才再一次紧紧拉住了李弘哲的袖子,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向李弘哲,“我要当这一次的仵作。”语气满满都是坚定,不是在寻求意见,不是在希望得到同意,而是在告知,在告诉李弘哲她的这个决定。
李弘哲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口中的话语说出口就看见眼前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姜璐伸出手抓住李弘哲的袖子,面上的泪痕甚至还没来得及擦拭干净,一双眼睛还是红通通的,“王爷,你要知道这是皇后,一国之母的身体也不是一般人能触碰的,更何况一般的仵作也是不能和我相比的,不是吗?毋庸置疑,我就是这一次刑部能选择的最好的仵作。”
李弘哲眸子合了合,姜璐说的没错。李弘哲扶着姜璐的腰的手移了移,堪堪抚上了姜璐的肚子,“既然如此……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太累了。”说完,李弘哲放开了姜璐,走出储秀宫和刚刚赶到的谢必咎商讨去了。
姜璐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失去了温度的皇后的容颜,眸子一合,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只剩清明,此刻的她,只是一名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