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坐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有些惶恐。这个房间最中间有一把椅子,前方放着一张桌子和另外两把椅子,这是刑部唯一还能看的审讯室,其他的审讯室不是在暗无天日的暗牢之中,就是在可供严刑拷打地牢中。老婆婆看着对面坐着的谢必咎和刑部新来的左郎中马凯,眼睛都是惶恐。
刑部之所以让谢必咎和马凯一同办案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谢必咎人如其名,凡事一定要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做事情一板一眼,不知变通。然而马凯就是一个典型的在官场上很混得开的人,眼力不错,八面玲珑,说话做事都知道什么叫做留一线,脑子也灵光。两个人刚好互补的性子,就可以成为刑部大换血之后第一把利剑。
与这边的方式不同,另一边的两个暗牢之中则是另一番光景,两个小伙子一个叫王超,一个叫王越,进来的时候都闭口不谈这件事情,一旦说了起来就说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嘴巴倒是不一般的严实。李弘哲让刚刚被提起来的两个员外郎分别审问这两个人。
审问王超的左员外郎和审问王越的右员外郎在审问两个时辰无果之后,改变了方案。二人发现两人之间弟弟王越很明显比王超还要大胆一些,从进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反而王超在各种威逼利诱之下说了一些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的事情。二人觉得王超就是这次审问的突破点。
右员外郎还在费心费力的问着王越那几个问题,王越根本不理会一直在重复着问题的右员外郎,在他的眼里有着对这个地方的不屑,对这些审讯手段的不屑,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勾当一旦说出来一定是死罪,只要自己不说,这群狗官就拿不到证据,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把自己放了。大不了回乡下呆上几年,过几年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还没等王越脑海中把几年后回来的情景构想的一清二楚,就看见暗牢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光芒随之射了进来,一瞬间的光亮刺痛了王越的双眼,让王越不自觉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去适应外界久违的阳光。刚刚适应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的左员外郎。
左员外郎看了看虽然面色略微惨白,但是整个人还处在抗争阶段的王越,嘴里发出极为不屑的一声嗤笑,摆了摆手示意右员外郎可以走了,声音还压低了一些,“王超已经说了,这事和他没有关系,全是王越一个人的主意,上头已经下令放了那个老婆婆和王超走了,我们也可以交差了。”
二人说的虽然很小声,但是注意力全部在这边的王越却把二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朵里,王越向来看不起看上去有些蠢的王超,他一直认为王超就是自己的附属品,他根本不敢相信王超离开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听了左员外郎的话,王越心里还有一丝不甘,似乎不相信这句话,他努力睁大眼睛,从那一条门缝向外看。
他看见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在搀扶着一个老婆婆在不远处的小道上走过,男子的那张脸他不会认错,那就是王超,他真的背叛了自己,它不仅出卖了自己,还把事情全部推到自己身上,想让自己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一生,做梦去吧。
右员外郎看着王越显然怒气到达了极点,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就像火山爆发前的那一刻的大地颤抖。右员外郎嘴角微微上扬,向门口的左员外郎走去,看起来是不想再询问下去了。王越看着右员外郎逐渐靠近门口,大喊道:“狗官,你都不问清楚的吗?就凭王超的证词你就盘了我的罪了吗?你就是这样当官的吗?”
右员外郎听着这些话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挥挥手,示意左员外郎在外面等自己,扭头看着在椅子上挣扎、面目狰狞的王越,“刚才本官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回答。现在来问为什么不问你?本官没兴趣在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左右都是结案,只要有人出去饰演凶手的角色,谁还会在意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
王越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右员外郎的脚步没有停留的向门外走去,牙齿一个用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舌尖传来的刺痛让自己不能再继续让右员外郎走出去,只要他走出去自己就被定罪了,而王超那个蠢货可以继续生活下去。想到这,王越忍不住开了口:“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
右员外郎脚步顿了顿,左员外郎看了一眼椅子上被仅仅捆住的王越,转身离去,顺便把门关上,一瞬间整个房间里又只有一根短短的蜡烛在发出微弱的光芒。右员外郎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面上带着一丝不耐烦,“最好你能说出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不然本官可没有时间在你这里浪费。”王越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两个月前,我和王超那个蠢货一同进京来见见世面,但是谁能想到我们这些人只有一身蛮力干什么都不行,好在遇到了开了个小铺子的老婆婆,她收留了我们,管我们吃喝管我们住,但是这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们从乡下赶过来就是为了在这个大地方做着同样低人一等的工作吗?
再过了一个月,铺子也渐渐的开不下去了,老婆婆准备关了铺子回乡下种地,她还说我们吃了她那么多天,也是时候补偿了,要回去给她当免费的农民。那一日我们拿着她攒了半年的一两银子去卖肉。路上看见有人赌博,我和王超一时兴起上去赌了几把。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一两银子也变成了三钱。这么点钱怎么可能买得到那婆婆说要的肉。
正当我们没有办法的时候,一个腰间挂着一块刻着凤凰圆玉玉佩的男子找到了我们,要低价把他手里的肉卖给我们。刚开始我们也以为那肉只是快腐烂了,所以才低价卖出来的。第二日做出来的肉广受众人的喜欢,铺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是后面有一次我们打开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手指。但是每次我们用老婆婆给的钱买这种低价的肉的时候,我们都能咱下一笔不小的数目。看着也没有人发现,自然是乐得意的的接受这种情况,这样有钱赚的日子,谁不喜欢?”
右员外郎还沉浸在王越刚才说的一句话之中,“你说那个人带着刻着凤凰的圆玉玉佩,可是黄田玉的玉佩?”
王越愣了愣,“是不是黄田玉我不知道,黄色倒是真的。”
此时此刻右员外郎不能再安心坐着,这个消息比这个案件更让人受到惊吓。右员外郎急急忙忙的向外走去,在门口吩咐了两个衙役看守着坐在里面的王越,急急忙忙向刑部的书房走去,这个消息还得尽快告诉朱尚书和睿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