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离开时都城还是淫雨霏霏的春节,六月而归时已是酷夏。
范小面离开时百姓目送,回来时都城的百姓倒是笑脸相迎,连带着随行的官员都面带自豪和欣喜。
毕竟,他们都是赈灾有功之人。
马车行至皇宫,按理说范小面是应该到到金銮殿之上和叶子辰一起听着甄璜如何论功行赏的,但是她是一个经历的伏?山和昌平城前后两次暗杀的公主。
受伤加受惊,于是她全程虚弱的走不动路,直接由小金子搀扶着下了马车。
甄璜一看她这个样子满腔夸赞她的话都给噎了回去,急忙让人送她回宫,并且叫了太医。
她脸色苍白的给他行了个礼,便匆匆扫过一旁的面色不明的顾朝曼和甄韦屈便被人用步撵给抬走了。
只有担心又暴躁的甄尤修大声的质问叶子辰以及那幸存的三名侍卫事情的来龙去脉。
范小面回了泛偲琯,由于青荷不再,便让原先的夏桃代替了她的职务,夏桃性格内敛,呆板且从不多嘴,她也没有问过一句青荷为何没有跟她一起回宫。
她很满意她的耳根终于清净了,简单的沐浴之后,便躺在床上等着太医过来把脉。
给她请脉的,正是给甄璜看病的御用太医,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头发花白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长——殷丰荣。
“微臣参加公主殿下。”
范小面躺在床上斜睨着他走到帐前恭敬的跪着行礼,她有气无力的回道:“起来吧。”
她把手伸出床帐之外,一旁的夏桃自然的拿出一块丝帕搭在她手腕上,殷丰荣摸着下巴蹲在床边认真的给他把脉。
“公主脉象沉而浮弱,心脉受损之余还有受惊之相,需要好生调养一番才是。”
殷丰荣有模有样的跟他说了一通关于她的内伤调养需要注意的事项,范小面听得厌倦不堪,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打哈欠。
过了一会,他终于念叨完了,客客气气的起身想提下。
“殷太医。”她轻声叫住了他。
殷丰荣恭敬的弯腰拱手。“公主可是还有其他不适?”
“本公主就是想问一下太医,父皇的身体近来可好?”
她白皙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拨开床帐的衣角,潋滟的杏眼低垂着看他微伏佝偻的身子。
殷丰荣避重就轻的回道:“皇上龙体安康,只需悉心调养就可。”
范小面心想这太医除了肾虚以外,估计对甄璜其他的毛病视而不见,她笑了笑,好似十分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如此,本公主也就放心了。”她淡淡的柔声道:“有劳太医了,夏桃送下殷太医。”
夏桃上前客气的对他抬手示意。“殷太医,奴婢送您出去。”
“微臣告退。”
殷丰荣庆幸于她没有继续追问,恭敬的行礼之后便抬着自己的医药箱跟在夏桃身后。
听到脚步声走远,范小面坐起身,舔了舔自己为了演戏许久未喝水干裂的嘴唇,她起身喝了两杯水,而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充当受惊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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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辰带着随行的官兵一同跟甄璜复命时,他过于平静的态度让在场对他有所怀疑的官员越加的揣摩不清。
他们回程的消息甄璜早已知晓,并且一早就拟好了圣旨要好好犒赏一下他们,可谁知却突然知道了永庆公主两次遇险的事情,他一怒而下命令叶子辰好好彻查一番。
但是有功还是得论赏的,此番随行的所有官兵皆是升了官职,虽然基本是职务依旧没变,依旧是在都城里巡逻,但是每个月的俸禄翻了一倍。
而叶子辰则是赏赐白银万两以作嘉奖。
原先设了宫宴,可永庆公主抱恙,甄璜无心出席便让甄韦屈代他出席,而甄尤修则和他一同急急忙忙的赶往泛偲琯探望她。
范小面在床上躺的快撑不下去想吃饭的时候,终于传来甄璜和甄尤修到来的消息了。
她故作虚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想下床行礼,便被甄璜急忙上前扶住了手。
“永庆不必多礼。”
她脸色苍白的抬头,巴掌大的脸上只有一双潋滟的杏眼格外显眼,她好似委屈的开口。“父皇。”
甄璜看到她这番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就心疼了起来,他坐在床边,柔声的感叹道:“永庆此去夔州,回来都瘦了,早知如此,朕就不该让你去。”
“父皇。”范小面低垂眼帘,咬着嘴唇演绎着弱不禁风的女子,像梨花带雨但是功力有限。
她伸手靠在甄璜的肩膀,好似委屈又好似生气的不说话。
一旁的甄尤修暴躁的开口道:“居然有人敢刺杀小永庆,岂有此理!”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甄璜回头愠怒的瞪了他一眼。
“别吓着永庆。”
甄尤修尴尬的挠了挠脸,弯腰凑近她,看到她略显憔悴的小脸蛋,他不禁放柔声音说道:“小永庆放心,大哥一定帮你把刺杀的你的歹人抓出来,还有那昌平城外的山贼,大哥带兵马上就把他们的老巢给歼了给永庆出气。”
“大哥。”范小面软软糯糯的声音像受伤的幼兽一样娇弱,她咬着嘴唇,怯生生的说:“大哥,那些刺客被抓的时候就服毒自尽了,还有那些山贼。”
她抬头偷偷的看了甄璜一眼,好似犹豫的咬了咬嘴唇,然后低声的开口。“那些山贼看起来跟巡逻有素的军队一般,大哥此时带兵前去怕是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她怯生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揣测她这路上该死遭受了什么样的危险,女儿奴和妹控的两个人一听开始觉得气愤又心疼,而一恢复些许冷静,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甄璜柔声的安慰她几句,范小面很配合的赖在他身上扮演一个病弱又没有安全感的公主。
甄尤修这个憨憨虽然性情暴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他也看得出此次回程她遇到的所谓刺杀绝非那么简单。
可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别人竟然有胆子敢对当朝的永庆公主痛下杀手,这个他想不通。
两个人好生的安慰了她一番之后,叮嘱伺候她的人仔细照顾着她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泛偲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