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由己?
甄闲听到之后,低垂眼帘,掩盖了自己眼底的疲倦和苦涩。
他确实生不由己。
爹爹去世之后,每天晚上娘亲都会把他带到佛堂后面摆放了爹爹牌位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跟他说爹爹是如何被甄璜那个狗皇帝逼死的。
他第一次进那个阴暗潮湿的房间时,惊慌的想哭,可林西岚不准他哭,她要他永远的记住甄璜对他家做的所有事情,然后第二天,又要求他装作一无所知。
林西岚的执念太深了,加注在他身上,压得他有时候都快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却没办法拒绝。
“闲哥哥,要不,我们一起做戏给婶婶看好吗?”
范小面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着提议道。
反正按照剧情正常主线来说,甄泛是必须爱甄闲爱到死去活来的,不然后续剧情没法开展,所以抱一下男主的大腿是个不错的选择。
显然甄闲觉得这也是不错的主意,毕竟他已经装了这么多年了,而且不管眼前的甄泛信不信得过,他都不在乎。
他不想做个不仁义的人,也不想做个不孝的人。
于是他沉吟了片刻之后,轻点头。“好。”
范小面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头,孺子可教的摇头晃脑的笑到:“闲哥哥真好。”
“.......”
甄闲怎么突然觉得这小堂妹,胆子肥的竟然这么敢放肆的拍他的头。
**
四月悄然而来,在一夜落雨之后。
范小面晨时起床,伸了个懒腰便看到外面日头正好,略显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告诉她三月淫雨霏霏的潮湿气候好似过去了。
青荷在一旁伺候她沐浴更衣,她选了看起来相对简易但是花纹依旧繁复的衣服,走出她的泛偲琯。
今日是清时节,甄璜要领着老婆孩子到城西的陵墓祭祖,求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好意头。
而这皇家陵墓有个高雅的名字,叫鹤云宫。
范小面焚香沐浴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坐着马车出了皇宫。
皇帝出宫,那场面空前绝后的盛大,前面好几百人骑马探路,后面好几百人跟随。
怕死又多疑的甄璜马车旁还有几十名大内密探带刀保护着。
范小面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逐渐跃入眼帘的郁葱树木,原先在都城里跪在地上大呼皇上万岁的百姓已经不见了踪影。
“公主,可要喝茶?”
青荷在一旁茶几上给她端了一杯茶。
她这一提醒,范小面才终于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口干舌燥。
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青荷又默默的给她倒了一杯,她笑了笑,又喝完了。
看着青荷仔细的把茶杯收手,而后恭敬的端坐在一旁不再出声。
她不禁又开始想逗她。她撑着下巴懒散的笑了笑。“青荷,你今年多大了?”
青荷没有多想,抿着轻声的说:“奴婢今年十八。”
“哦豁。”范小面勾起嘴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像个登徒浪子一样轻佻。“青荷该嫁人了。”
“不,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奉公主。”
青荷略微娇羞的眼眶发红,咬着嘴唇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青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跟了本公主这么多年,你的婚姻大事,我一定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范小面坏笑的调侃道,摩挲着她的下巴,看起来不正经的很。
原来不过是她随口的调笑,却没想到听在青荷耳朵里,她却认为是公主嫌弃她,想把她送给别人。
于是她直接给吓得跪下来对她磕头,咬着嘴唇,眼泪稀里哗啦的就往下流。
“公主,求求你不要赶奴婢走,奴婢.......”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委屈巴巴的,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范小面瞬间没了兴致,她随意的摆了摆手。“别哭了,本公主不过跟你说笑罢了。”
她郁闷的撇了撇嘴,觉得果然还是小金子比较好玩,至少不会懂不懂就哭。
“小永庆。”
突然一声嘹亮的嗓子从车窗外响起,而后就听到有人随意的敲打着车窗。
范小面扯开帘子一看,发现一张蓄了胡子的猛男脸,浓眉大眼,看起来略微粗狂,并且笑容满面,声音洪亮非常。
那男子瞧见她好似发愣,轻笑之后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铁汉柔情般的的笑道:“小永庆,怎么了,你大哥去蜀地治水不过两个月,你就认不出了?”
大哥?
范小面心想这尼玛难道是甄尤修。
卧槽。
这粗犷的嗓音,这魁梧的身姿。
这尼玛是肾虚成狗的甄璜的亲儿子?
确定他亲娘没给甄璜带绿帽?
这尼玛不是同一个品种可以遗传下来的吧!
她懵逼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回过神来,干笑的喊道:“大哥,这一段时间不见,你这身姿愈加威猛魁梧啊!不错不错。”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
哦豁,这小胸肌真材实料啊。
甄尤修听了她言不由衷的夸奖仰头大笑,骑着马与她的马车并行。
“小永庆,你大哥我这次是蜀地给了带了好多新奇玩意呢,改天让人送你宫里去。”
“好啊,好啊。”
范小面很高兴的直点头。
“今日里可有人欺负你啊?若是有,跟大哥说,大哥一刀砍了他。”
“.......”
看着他略显凶狠的模样,范小面觉得这样的人是个太子,真是苍天无眼。
这甄璜是想灭了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才会想把皇位交付给这样的人吧?
可对方是甄泛的亲哥,而且听他那意思对她也是宠爱至极。
所以虽然她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堆着笑,娇俏的咧开嘴。
“没有,有父皇在,又有谁能欺负我。”
“也是。”
甄尤修摩挲着嘴角的胡子,赞同的点头。
范小面随意的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关心他,意思意思。
“大哥这两个月的水,治的怎么样?”
“别提了。”甄尤修憋屈的拿着马鞭在对着马车轱辘抽了一下,感觉郁闷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这蜀地那条跨河,我让人用大量的沙石堵住了,可一下雨,便又泛滥成灾,搞得周围的平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要不是为了回来祭天,我这会还在河边里泡着呢?”
范小面狐疑的蹙眉,蜀山大水?这明显超出了剧本范围。
但是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她,对于治水所能知道不过是什么南水北调,堵不如疏之类的。
于是她好心的跟她看起来有些缺心眼的亲哥说道:“大哥,你用沙石堵不住,可以换个法子,挖条道把水引到别的地方去不就好了吗?”
甄尤修听完之后,大腿一拍,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
范小面心想他要能想到那就奇了怪了。
他又仔细思索了一番,越想越觉得她说的法子可行,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