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消息叶长德知道了,就算人不来也会带礼过来,毕竟是小辈,他再讨厌老宅的人也不会记恨小辈。
但这消息被门房人告知了三郎。
三郎哪会参加仇人的婚礼,所以直接让门房的人当没发生就行。
门房早知道主家和老宅的恩怨情仇,所以也没多嘴再去和叶长德夫妻说,但遇到叶云的时候还是提了一嘴。
叶云对三郎无有不依,再说她本来就讨厌老宅,就算最开始告诉她她也会这么做。
所以直接告知门房的人,下次三郎做的所有决定都不用告诉她,听着就是。
三郎若是想说,他自己就会找叶云说,若是不想,那叶云要是从其他地方知道了怕会被人误解不信三郎。
而叶云这个族长,金氏压根儿就没喊,就连大郎也不想叫她,所以自然而然就被忽略了。
叶云求之不得。
同是一个村里的,有谁成亲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知道,叶长德也知道今天是大郎成亲,但他以为大房没邀请他。
既然主人家不愿意请,他还死皮赖脸去凑啥热闹?干脆就当不知道了。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所以今天叶宅的人一个都没来。
叶长宗是事不关己,所以当没看到自家二哥的眼神,只自顾自的吃着。
叶长功无法,寻了个借口说:“四弟家来了重要的客人,是梅都来的,所以来不了,亲家,快喝酒吧。”
这是实话,一打听就知道了。
所以新娘子家的叔伯们也不好再纠结,推杯换盏间就把这事给揭过去了。
但女桌这边却没这么简单。
杨里正受了邀请,那肯定会来,毕竟他是村里的里正,那些私人恩怨都得放在身后,对所有村民必须一视同仁。
李氏却不用,杨生义也不愿与老宅的人来往。
杨恭自从上次被祖母开导过,和三郎四兄弟关系缓和了很多,偶尔还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来往间自然知道他们与老宅的事。
再说七郎也不是个会遮丑的,所以将老宅的龌龊和受的欺负都告知了杨恭。
杨恭之前就是个读死书读书呆子,如今在村里混着又有了兄弟义气,现在又与三郎年纪相仿,正是少年叛逆的时候,所以一听老宅这么欺负人,就与四兄弟同仇敌忾。
一听大郎要成婚的消息,要不是杨生义拦着,他还想撺掇自己祖父也别去的,就更别提自己了。
所以祖孙三人都没来。
唯有小刘氏,说自家一个女眷都没去难免落人话柄,就自动请缨来了。
李氏只瞟了她一眼就放行了。
就连刘氏也没来,只让儿子媳妇去就行,连一个小辈都没带。
对老宅大房的意见直接摆在门面上。
毕竟叶云帮了老族长,又是新族长,所以她的面子多少还是会给一点。
让儿子儿媳妇出席都是为了不让三房的人觉得大房人看不起他们。
所以大郎成亲,男女双方加起来也就十一二桌,对比别家,真是少得可怜了。
出嫁女叶芳肯定是得回来的,本来是和三丫四丫一起帮忙,但如今她怀有身孕,所以才稳稳的坐在席上,没人说。
她还正好和小刘氏坐一桌,美名其曰是帮金氏待客。
她现在的日子比娘家过得好,养得珠圆玉润的。
众人看着她的肚子眼神怪异,只是因为她怀孕,所以众人都比较宽容,没讲难听话出来
对她嫁给一个年纪比她爹还大的老头也没人提出来刺她。
生怕一刺激孩子出什么问题。
小刘氏不喜她,所以找了个离她远的位置坐下,这刻意的举动让叶芳冷了脸。
没一会儿又呵呵笑着说:“杨婶子,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如今是童生老爷的娘了。”
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村里大部分人都能猜出来小刘氏心里的不满,如今却被叶芳看似无辜,实则有意的说出来。
这句话惹恼了小刘氏,但她好歹还是有数,所以没当场发脾气,只扯着嘴角说:“别,我哪儿能当得起你这句婶子啊,以后我还得叫你嫂子呢,可不是吗,恭儿现在是童生,若明年再考过了,那就是秀才,我也不急,该我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不过我听说你孙子现在都好几岁了,怎么没带过来给大家看看,你也是有福的,如今一嫁过去就三代同堂了。”
小刘氏可以在家自己数落儿子,攀比苗氏,但在外面还是要面子的,绝对忍不了谁说她儿子半个不字。
小刘氏好歹是活了三十来岁的人,又因为在家教养,不懂什么凡事留一线的说法,一针见血的就把叶芳伪装的幸福给戳破。
叶芳小小年纪哪里是小刘氏的对手,被这一番话给刺得面红耳赤,拿筷子的手都不停颤抖。
哆哆嗦嗦也没说出一句整话出来。
同桌的妇人都闻到了火药味,赶紧岔开话题。
叶芳双眼含泪的低头吃东西。
小刘氏得胜,但心里却不是多舒服,也闷头吃饭。
满桌的妇人自然聊得开,左拉右扯的说道了叶长德一家。
一个个的都将叶长德吹捧上了天了。
人比人,气死人。
小刘氏停下筷子说:“人家现在是男爵了,如今亲侄儿成亲也没见个人来,有什么好的,没分家时对恭儿爹多热情,如今分家了,有钱了,我们都高攀不起了。”
丁氏就在小刘氏旁边,因婆婆是小刘氏的姑姑,所以两人多有往来,但丁氏和小刘氏脾气合不来,也就只能在旁人面前维系着这点儿关系。
一听小刘氏说这话她就感觉要完,心里对她的不喜又加了一层,赶紧就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小刘氏不满她打断自己,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将自己的袖子拉回来还拍了两下。
这表姑子也是姑子,所以姑嫂关系堪忧。
丁氏没成想她这么不给自己脸,皱了皱眉头就不再管她。
她们姑嫂两人的互动没人看到。
场面顿时就冷了,别人都不知道杨生义因叶云得了一千多两银子的事。
如今这一想,可不就是吗,好像没见叶长德和杨生义像之前一样亲密了。
如今这还是自己侄子的亲事,长辈再不好,也不关小辈什么事啊,竟然一个人都没来。
众人嘀嘀咕咕的讨论着。
小刘氏吃了饭就匆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