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宋北云陪同新大陆来的使团参观完最新的贸易港口后,当场就拿下了九十九年的新大陆港口开发权。
这个世上是没有傻子的,纵观世界地图,但凡随便一指头下去点到的地方,只要那里还有国家,那么这个国家就不是省油的灯,那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国家和民族。
想要获取对方的信任,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自己的诚意,东方大陆的崛起是必然的,同时它并不会以白皮们的模式进行崛起,因为它拥有着自己的处世哲学,能够在这个恐怖炼狱中反复横跳数千年,这就足以说明东方哲学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并且是相对科学的。
其实对于这个宏伟壮阔的国家,新大陆的土着刚来时心中也稍充满了未知和恐惧,但当他见识到了这个强大国家所展露出来的诚意后,他们也开始逐渐放下了戒备并逐渐接受属于这个国家的理念。
不光是港口的开发权,后续两个同在一个维度上却相隔千万里的两个文明更是会在农业、工业、医学、天文、历法、文化等方面展开全面合作,互为良性贸易伙伴。
宋北云在这件事中其实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甚至连新大陆的使团都没有想到这位赫赫威名的年轻英雄居然能够如此的平易近人也是如此的谦逊有礼。
不管是不是虚伪吧,但至少让人看到的东西里并没有称之为傲慢的原罪存在。
“我们的先哲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深切的相信,良善之人自会结伴同行。”宋北云在庆功宴上举起酒杯:“希望未来两国将以兄弟相称。”
一语说完,全室起身共贺协作。
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也不管未来是不是会产生矛盾,但就现在而言,不管是人口还是资源都远远还没有达到饱和状态,协作的意义远大于对抗,虽然说全球一体化的议题为时尚早,但从今日开始便打下基础,总归是好事。
称王称霸?那对中华文明来说是多么渺小的成就,在这个文明的文化体系中装的可是“天下大同”的雄心壮志。
“宋大人,听说你将人家赠予你的国礼融成了金锭子?”
韩先生在宴会之后急匆匆的找到了宋北云,他刚才才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连忙跑来询问:“宋大人啊……那可是他们摘下羽蛇神的一片翅膀为您打造的礼物,若是让他们知道的话……”
“握草?”宋北云一愣:“你不早说?”
“真融了?”
“对啊……黄金毕竟稀缺啊。”宋北云也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要是知道这么贵重,我打死也不融啊。”
韩先生急的脸都白了……
“别慌别慌。”宋北云连连摆手:“我找个人用铜重铸一个,明天就拿出去游街展示。”
“若是让土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们会多愤怒呢。”
宋北云自知理亏,咳嗽了两声:“没事,我整个假的骗骗人就好了。”
将心比心一下,如果大宋给了长城上的一块砖当做礼物,别人却把这块砖当成了垫脚石铺在了茅厕里,那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赤裸裸的侮辱!这甚至可以视为对中华国格的侮辱了,就以现在中国的军事实力来说直接宣战也不是不可能。
是,没错。人家的综合实力的确不如这边,但做人不能太双标更不能太傲慢,宋北云开始之所以融化它,主要就是以为这就是普通黄金。
但得知这是人家把图腾信仰的羽蛇神的翅膀给掰下来融了当礼物之后,宋北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现在还能咋样?补救呗,总不能人家大老远来送了礼物,最后还带着一肚子愤恨的走吧。
宋北云让人连夜召集了能工巧匠,生生用一夜的时间复刻了一尊铜像出来,然后再在上头利用先进的镀金技术镀了一层原厂黄金图层出来。
不过就是这样小心了,第二天在全城展览时却还是让新大陆的使团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因为吧,大宋的冶炼技术太好,黄金提纯了。
这根本不可能糊弄的过整天跟黄金打交道的新大陆土着,他们就看到那明晃晃的黄金人在街道上过去,第一时间就咂摸出了不对劲。
自己送来的礼物哪有这么新这么亮,而且身上也没有锻打时的痕迹,平整无比,看上去就压根不是新大陆的手艺。
但他们死活高低也想不到自己送来的正版货早已经被这位不靠谱的爷给融了,当成原材料给锻掉了。
不过新大陆使团虽然看出来了,但似乎并没有认真计较的意思,而且韩先生也直接告诉他们这个是假的,正版的那个因为太过于贵重不方便展示而储存到了大宋的地下宫殿之中永久保存了。
挺好,整的使团挺高兴。
人嘛,有时候要的真不是个真相,有了面子有了里子,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拿下了最大一笔海外订单加上未来的开拓和发展权,宋北云认为这是为了国际化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后头的发展很快就能走上正轨,到时广袤的美洲平原应该会成为水草丰美的大粮仓。
大粮仓啊!有了那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大粮仓,即便是未来宋北云死了小冰河时代再起波澜,往后子孙也不再至于饿肚子了。
“这算不算万世基业?”宋北云坐在房间里时,突然问了自己一声,然后却又轻轻摇头:“撑死一百年吧。”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低空掠过,巨大的阴影让宋北云的房间为之一暗,他连忙走到窗口探头出去,却是发现天上一架长达百米的巨型飞艇缓缓驶过。
它的速度很慢,但却平稳而厚实,虽然离地近两百米,但却仍然肉眼可见的巨大。
这个东西的出现引来整个长安百姓的围观,就连宋北云忍不住来到了院子中仰头看着这个大家伙带着轰鸣声像一条巨鲸一般在空中翱翔。
不过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飞艇很快就失去了平衡,侧着身子栽倒了下去,宋北云二话不说连忙朝飞艇坠落的地方一路狂奔而去。
到了那里之后,发现周遭早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众多科学院的人正在那里记录着飞艇的数据。
他老远就看到了妙言,而妙言此刻正蹲在飞艇最前头仔细观察着飞艇的堕落方向和角度,似乎是要研究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天上一架木质的双翼飞机呼的一声从他头顶略了过去,飞行了七八十米后稳稳落在了空地之上,从上头居然跳下了一个人来,那人三十多岁上下,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抱着同伴痛哭了出来。
见到那人摘下帽子,宋北云这才发现这个人他居然认识,当年啊……当年工坊一成立,这群年轻人就开始研究那些会飞的东西了,他们曾经用的是滑翔技术,把鸡鸭牛羊猪狗都送上天过。
而今日,还是那些人,在他们早已不是少年郎的这一年,终于把人送上了天空。
和当年不同的是,他们的身边站着许多与他们当年一样的少年郎。
宋北云没有上前,一如当年他没有干涉他们那架载着猪的滑翔机一般,只是在后头轻轻鼓掌,庆祝他们这十几年为之奋斗的事业终于有了回报。
“我就知道师父会来。”
这时候张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宋北云身边,而他愕然的侧过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受大宋第一工程师的邀请来解决一些数据问题。”张清指了指远处的妙言:“师父,你不觉得奇怪吗?最优秀的工程师、最厉害的设计师,居然都是你的姑娘。”
宋北云背着手看着远处忙碌的身影,突然笑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说最优秀的数学家是我徒弟呢?”
“最优秀,这三个字我担当不起哦。”张清扶了扶眼镜:“不过要是师父这么说的话,我就厚着脸皮答应一声了。”
宋北云轻笑:“怎么样?差分机做好了么?”
“没有,因为我发现大数值计算根本就转不动那些齿轮,不要说用蒸汽动力了,哪怕是我现在去修炼成仙都不可能。”
“哦?怎么说?”
“假设第一个齿轮速度是每分钟200转速,之后每个齿轮以前一个齿轮50分之1的速度运行,这意味着第二个齿轮的速度是4转每分钟,第三个是4.8转每小时,第四个是1转10.4小时,到十二个时就已经差不多要两万万亿小时才能转一圈了……”
宋北云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张清的脑袋:“没想到你也有碰壁的时候。”
“也不算,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按照这个计算公式,如果反推的话,假设我们能够驱动最后一个齿轮进行运动,那么前端齿轮理论上是可以突破光速的哦。”
“哪来这么大动力?”
“未来会有的。”张清感慨一声后问道:“师父不去道喜么,今天双喜临门哦。飞艇和飞机同时上天了。”
宋北云笑着摆了摆手:“这也没什么的,早就注定有这么一天了。”
张清看着宋北云笑了一声,然后背着手站在那,师徒二人神态近乎一致。
“师父,你说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变得可以创造奇迹的?”
张清的问题透着一种哲学思维,宋北云听到这个问题也是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轻轻依靠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漫随天际,然后拿出烟点上了一根,轻轻吸了一口道:“曾经我看过一本书啊,里头也有这么一个问题。那本书里给出的答案是在三十万年前,非洲大草原上,最古代的人类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星空。从那时开始,人类就完成了一次蜕变,变得可以创造奇迹了。”
张清久久不语,然后也随着宋北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蓝天:“真相上去看看啊,看看世界的边界。”
宋北云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慢悠悠的转身回去了,张清却一扭头跟了上来:“师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世界也分阴阳两面,两面都有各自的世界,但是因为科学发展不同,有的快有的慢,而当两个世界相交时,就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来到本来不属于他的世界里?”
宋北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个假说,因为世界上有太多的解释不了,比如在微观学还没开启时,就有人发现的青霉素。在化学还没有起步时,就已经有人提出了元素周期学说和分子理论。”张清仍是仰着头看着宋北云的侧脸:“师父你看,这其实是不符合事物发展轨迹的,我计算了一下,它足足让这个世界的科技提升了最少五百年,因为按照正常的速度,想要突破原有的技术壁垒,最少需要三百年,而从基础物理数学化学演化到微观领域,最少还要最少两百年,甚至更长。”
“你太小看人类了。”宋北云笑了起来。
“那这个怎么解释呢?”张清拿起一本笔记本,上头是当年宋北云给张清的:“师父您看我发现了什么?热中子在撞击铀235原子核以后分裂成钡144和氪89,并释放出0.86MeV的能量,另外还将释放出2-3个中子!哎,师父!你跑什么呀,师父!我还没读完呢!师父!”
“你好烦啊。”
宋北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张清:“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曾经花了十年时间来琢磨这里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就在今年的九月份,物理院在研究比重时,突然也发现了一组数字,我就套用进去了,然后您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张清的眼镜镜片闪烁着光:“我发现有人在微观论证试验都没有,就把元素周期表上的比重给完整列出了。而且数值几乎没有差别。师父?真的不解释给我听么?”
宋北云也推了一下眼镜:“那年我七岁,大雪封山,我在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