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朝凰溜了。
莫说四十军棍了,她连原本的二十棍都没有受。
若是以往,南宫辞绝不会旧事重提。
现下,他却故意这么说。
还是当着群臣的面,稍稍拔高了音量。
朝凰愣了愣,继而讪讪地笑了笑,眼神有些闪躲。
“咳咳,有吗?本将军怎么不记得了?”
南宫辞见朝凰咬牙切齿的嘀咕着,明明想凶自己却只能笑着,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本王愿陪霍将军前往执法堂一观,将军说不定能想起什么也说不定。”
“不必不必,本将军与陛下有约,下朝后就得前往面圣,为人臣子,怎可让君王等候?不妥不妥!”
“霍将军...”眼见着南宫辞突然冒了出来,一番插科打诨,朝凰的注意力已然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连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一时没忍住,再次出声。
这次,就连朝凰都意识到连阙是真的不对劲了。
至于南宫辞,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连阙得逞。
仗着高大的身躯,身形一转,将骨骼娇小的朝凰严丝合缝的挡在了身后,连一片衣角都不留给连阙。
“连丞相,本王还听闻你府上快要办喜事了?”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连阙的眼神恍如猝了毒。
“摄政王请慎言!”
“喜事?什么喜事啊?”朝凰盯着南宫辞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蓦地踮着小jiojio,凑到了他的耳边。
感受着耳畔旁的吐气如兰,南宫辞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痒,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避开了耳后的灼热气息。
“昨日午后,一名身怀有孕的女子拦住了连丞相的马车,说连丞相是她孩子的爹,不少百姓都看到了。”
“南宫辞!!!”
昨日连阙受着那些百姓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他。
今早又被不少同僚打量。
本来就瘪着一肚子火,现在南宫辞竟是这般给他没脸,气得瞬间涨红了脸,南宫辞却甩都没甩连阙一眼。
朝凰听完后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精光。
“连丞相这么风流的吗?”
私德败坏在北国来说是很严重的品行问题。
放在一国丞相的身上更是可以称之为污点。
能肯定自己是被陷害的连阙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牙。
更甚者,他还怀疑到了南宫辞的身上。
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强辩。
“本相压根儿不认识那名女子!!!”
“嗯,本将军懂的,丞相不用与我等解释。”朝凰坏笑了两声,眼里满是揶揄,继而望向了南宫辞,南宫辞理直气壮,不自觉的选择配合朝凰:“嗯,理解。”
连阙:“......”气得想杀人!
时辰一到,总管太监出现,打断了这边的僵局。
众臣依次入殿,向小皇帝行礼。
尚未来得及向朝凰阐明宣平侯一事的连阙紧了紧手指,一股不好的预感惶惶然萦绕在心头之上。
很快,待南宫辞亲自出列说有本上奏时...
连阙的预感成真了...
“陛下,臣要参宣平侯与宣平侯世子。”
南宫辞贵为先皇钦点的摄政王,不用行跪拜礼。
居于天子之侧。
亦为天子之师。
像这般公然将矛头指向宣平侯府瞬间引起了小皇帝与一众朝臣的重视,总管太监见状立马将奏折呈上。
小皇帝识的字,判断能力却稍稍弱了点儿。
南宫辞见小皇帝正认认真真的看着奏折,还不忘出声解释,将宣平侯与宣平侯世子的条条罪状一一阐明。
并且着重强调了原主年初就将宣平侯世子拿下了。
可不知为何这个宣平侯世子竟又被放出去了。
事情关乎到朝凰,小皇帝的上心程度立马翻了倍。
坐在龙椅上摇头晃脑的,不时偷瞄朝凰,南宫辞一说完他便紧跟着开口:“摄政王认为该如何处置呢?”
“涉事者,一律严惩。”
李平津乃是京都一霸,手上不乏人命。
宣平侯平庸,恶事没做,坏就坏在他包庇其子。
后者可饶,前者却不可恕。
南宫辞敛着眸,眉宇间一片冷冽,面对殿内众臣时眼含杀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平津,当斩。”
小皇帝距离摄政王最近,被他身上的杀伐之气惊到了,唇瓣微动,殿内,与宣平侯交好的朝臣也不例外。
求情的话全都被他们吞回了肚子里。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连阙念着宣平侯给出的助力,不甘心,拱手出列。
打破了殿内的诡异。
“陛下,宣平侯府世代袭爵,祖上战功赫赫,这辈唯有世子一人,若是真要严惩怕是会伤了世族之间的情分,亦是无法面对那些死去的先者啊!望陛下三思!”
小皇帝年纪小,想法很容易动摇。
听连阙这么一说眸底不出意外的划过一抹犹疑。
朝凰瞧见了。
蓦地手腕一转,将藏在袖口里的糖人儿露了出来。
仗着自己站在武将之首,离龙椅比较近。
南宫辞在另一侧,正好看不见。
光明正大的对着小皇帝的方向摆了摆手。
如她所料,不出几个瞬息间小皇帝就看了过来。
发现了她手里的糖人儿。
这对于从未出宫的小皇帝来说可是个新奇玩意儿。
脑子里的那点儿政事立马就被他忘光光了。
连阙心里急得不行,南宫辞却是不慌不忙的看了过来:“连丞相的意思是说只要有功就能枉顾国法了?”
“本相不是这个意思,本相只是认为法理不外乎人情,陛下刚登基不久,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有很多。”
李平津是宣平侯府唯一的继承人,若是被处决了宣平侯府就无人继承,相当于这一脉的香火就断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无后对于古人来说可是大忌。
尤其是宣平侯的祖上确实是开国功臣、战功赫赫。
只不过是后辈平庸,渐渐没落了。
朝堂相当于是最高级别的职场,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宣平侯世子没了,指不定会牵连多少人。
一旦开了先河,京都内不少纨绔子弟都得玩完。
连阙的锥心之言很快就引起了部分勋贵的支持。
希望小皇帝对宣平侯世子从轻发落。
实际上这些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深怕下一个犯在南宫辞手上的就是他们家的儿子。
“霍将军,你以为如何?”趁着南宫辞冷着脸,还未开口反驳,连阙突然将话题移到了朝凰的身上。
朝凰偏过头,看了他两眼,眼底闪过一道嘲讽,一边将袖子里的糖人儿藏起来,一边踱步到了大殿中央。
“刑部尚书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