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一直缺粮,不少士兵都逃出城投奔李密的瓦岗军,但在李密接受杨侗招降后,王世充暗中收买贪财的邴元真,然后以东都的名义提出与李密换取粮食。
李密的军队缺少衣物,在邴元真的力劝下答应了王世充的请求。
现在回到偃师后,李密立刻下令终止了与王世充的交易。
针对目前东都局势,裴仁基提出建议,“主公,王世充率领他的全部军队到这,洛阳必然空虚,我们可以分出兵力把守王世充军队要经过的要道,使他不能再向东前进,另挑选三万精兵,沿黄河向西进逼东都。王世充回军,我方就按兵不动;王世充再次出军,我方就再逼东都。如此一来就可以使对方疲于奔命,我军必然会打败他。”
李密却道:“不然,以前咱们围困过东都,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因为东都墙高城坚,又有大量精良的守城器械,因此,东都很难在短期内攻破。”
“而我们目前兵力并不多,再分兵的话偃师、洛口、金墉城守卫力量明显不足,此外,我军刚刚大胜宇文化及,士气正旺,王世充不足为虑。”
陈智略、樊文超、单雄信也说:“算算王世充的士兵少得很,又好几次打了败仗,都已经吓破了胆。《兵法》也说,‘己方力量是对方一倍则作战’,何况咱们比他多了以北不止呢!”
于是其他将领大声表示赞同,想打的占十分之七八,李密受众人的意见影响,决定照办。裴仁基苦苦争辩却不能说服众人,摇头叹息不止。
李密开始分兵派将,程咬金、裴行俨、陈智略等将和他一起驻扎北邙山。
单雄信率本部一万人马驻扎偃师城北。
郑颋、裴仁基、祖君彦、刘黑闼守偃师。
王伯当守金墉城。
邴元真守洛口仓。
王世充为了调动士气,散布谣言说是周公托梦让他去讨伐反贼,并在洛水岸边修建了周公祠,叫巫师大肆宣扬周公之梦,言称讨伐李密会立大功,不然兵士们就会全部死于瘟疫。
王世充的兵士多半是楚地人,习俗上相信欺骗迷惑人心的怪诞言词,于是纷纷请求作战。
随后,王世充挑选精兵两万余人,两千多匹战马,在洛水南边扎营。
或许是受到李密感染,其手下将领都很轻视王世充,不仅警戒松懈,甚至连工事都不修筑。
王世充派数百骑兵突然进攻单雄信所部。
单雄信没想到王世充会突然进攻,更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来打他。
这个时候,士兵连番征战的弊端显露出来,瓦岗军先是围攻东都,然后北上进攻萧正,返回后又和宇文化及大战,一年多的时间没得到很好的休整,身心都处于极度的疲敝中。
身心处于极度疲敝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行尸走肉一般,哪里能抵挡住近千骑兵的冲击,虽然单雄信个人异常勇武,但依然无法阻止所部节节败退。
扎营在北邙山顶的李密得到探马禀报立刻派程咬金、裴行俨支援单雄信。
程咬金别看平时大大咧咧,但打起仗来却非常稳重,而且弓马娴熟武艺高强。
裴行俨身高体壮,武艺比程咬金还高,打仗更是勇猛非常,有万人敌之称。
两人率队冲下北邙山,杀入敌军。
可这时候单雄信做了个让人意外的决定,他收拢兵马缓缓后撤了,哪怕见到北邙山上来了援军,也没有出兵再战的意思。
如此一来,来援的程咬金和裴行俨居然成了孤军。
王世充所部见状立刻做出调整,放弃单雄信,杀奔程咬金和裴行俨。
裴行俨不慎被流箭射中,跌落马下,程咬金又折回救援裴行俨,二人见单雄信坚守不出,只好掉头杀回北邙山大营,两人所率三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随行孙长乐等十几员将领身受重伤。
单雄信勇猛敏捷,善长骑马和使用长枪,名声为各军首位,军中称为“飞将”。房彦藻因为单雄信对去留很轻率,毫无忠义可言,劝李密除掉他,但李密爱惜单雄信的才能,不仅没有杀他,反而厚待单雄信。
从黎阳仓调兵的时候,李密认为单雄信比徐世绩可靠,所以才安排单雄信随他回师。
但今天,单雄信在这关键时刻给了李密一巴掌,程咬金和裴行俨可是去救他,他反而为求自保袖手旁观,李密深悔当初没杀了他。
王世充却非常高兴,知道单雄信所部已经不足为虑,可以专心对付李密了。
王世充告诫众将士道:“今天这一仗,不仅仅是争胜负,而是生与死全在此一举。如果胜了,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败了,一个人也逃不了,所以我们唯有死战!”
随后,王世充安排二百骑兵秘密潜入北邙山山谷。
第二天,天色微亮,王世充倾巢而出,率兵两万杀奔李密在北邙山大营。
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瓦岗军表现出了昔日的勇猛无畏,与王世充所部杀的难分难解。
激战正酣之时,王世充把预先找到的一个像李密的人,捆好后牵着通过阵前,高呼道:“兄弟们,咱们已经捉住李密了!”
王世充手下士兵无不欢呼,瓦岗军则骇然失色。
这时,埋伏在北邙山山谷的二百骑兵突然杀入李密大营,在营地里到处放火,很快,李密大营就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李密所部顿时溃散奔逃,将领张童仁、陈智略等人纷纷向王世充请降。
万般无奈,李密只好在亲随的保护下撤往洛口。
击溃李密北邙山大营,王世充没有停留,迅速出兵围住偃师。
到达偃师之后,天色已晚,王世充就打算天亮之后再攻城。
谁知城内士兵居然偷偷打开城门放王世充入城,王世充大喜,当即率军进入偃师,郑颋、裴仁基、祖君彦、刘黑闼俱被俘虏。
经过盘问,王世充得知很多瓦岗底层将士已经不看好李密,甚至感觉到了末路,这才开城投降,王世充顿时大喜,觉得胜利在望。
第二天,王世充整顿兵马进逼洛口仓。
守卫洛口的是邴元真,此人贪得无厌,在瓦岗军将领中名声很差。
现在李密也知道他和王世充暗中勾结,于是便打算将计就计,在王世充过洛水的时候半渡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