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柳军出征队伍很快来到临济的黄河渡口,何谨率领水军已经在此等候多日。
对岸的渡口早已失修,破败不堪,何谨的水军控制渡口后,派出斥候详查附近情况,牛秀到来后,便做了详细汇报。
得知对岸并无异动,牛秀下令过河,早已准备好的渡船穿梭在黄河两岸,一队队士兵被运往对岸,新柳军第一次将触角深入到黄河以北。
本来,滴河县境内多是平原,乃产粮大县,而且距离黄河水道很近,商业也比较发达,故此滴河一直比较繁荣。但自大业七年开始,滴河县北部的豆子航就成为了附近最大的匪窝,数不清的大小绺子在此盘踞,百姓、客商屡遭劫掠,现如今滴河县早已失去往日的勃勃生机,甚为萧条。
新柳军过河后,沿着破败的官道直逼县城。
滴河县城内一干官员得知新柳军来犯,表现各异,有的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听了消息也是波澜不惊。有的则甚为惶恐,似乎在担忧自家安危。但有一点,没有一个官员提出死守的建议。
官员毫无抵抗之意,下面士兵更无斗志,新柳军兵不血刃拿下商河,本来想凭借一场大胜报答萧正知遇之恩的秦琼深感无趣。
牛秀知道萧正的一贯作风,因此在占据滴河县城后,迅速发布命令,首先便是维持城内秩序,新柳军不得侵犯百姓。
原滴河县衙一干官员则未加为难,想要离开此地的也没有阻拦。
城内安民之后,牛秀吩咐秦琼带领所部士兵向北剿匪,他则巡视滴河境内庄堡,为工作队的进入做前期的清理工作,藏匿人口,私垦土地已经成为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萧正也不可能一刀切,只能抓典型,然后重新登记。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可以说随着萧正真正的融入到这个时代,尤其在成为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或者说,他已经意识到,理想必须切合实际。
社会是后天形成的,是由人组成的,人的思想决定着社会的思想,人的进步决定着社会的进步。任何的政策都要符合社会的实际情况,甚至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与否,一味的超前,一味的理想化,是完全违背事物的发展规律的。
因此,萧正已经不再仅仅凭个人的好恶或价值观来处理问题,更多的时候,萧正都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必要的调整,故此,现在这些政令虽然依旧有些超前,但实施起来,却也顺利了许多。
豆子航,大业年间齐鲁最为着名的匪窝,期间刘霸道、高开道、孙宣雅、郝孝德等人都曾在此盘踞。
眼下大股土匪早已离开此地,郝孝德投了李密,高开道在格谦被杀之后向北而去,一些名气不大的则都投了窦建德。
还有一些小股土匪仍然在豆子航一带盘踞,他们不愿意加入别的势力,只想逍遥自在的当山大王,经常出来劫掠百姓,此次秦琼出兵便是针对他们。
豆子航横跨平原郡的般县、渤海郡的滴河与阳信三地,期间平地、山岗、洼地、丘陵交错分布,地形十分复杂。
针对此种情况,秦琼决定由东向西扫荡,东面属于阳信地界,那里目前仍然属于朝廷的势力范围,西侧不同,西侧的平原郡目前基本被窦建德平定。
秦琼的意思很简单,清剿过程中,将那些顽固不化逃跑的土匪赶去窦建德辖地,哪怕被窦建德招安或者剿灭,也比留着祸害百姓要好。
队伍出滴河县城向西北六十多里便进入豆子航,眼下正是雨季,草长莺飞,进入豆子航的一些小路都被杂草淹没。
秦琼率队扎营,派出斥候查探此地土匪的大致所在。
第三天,根据斥候查探的消息,秦琼让薛茂林率领一千人马在豆子航东侧由南向北巡查,严防土匪东窜,他则和姜纯带领队伍正式进入豆子航。
按照斥候所画地图,队伍沿着崎岖小路迅速向前推进,直到下午才到达此行目的地。
远处便是此地一股土匪的老巢,据说为首之人叫侯平,乃是当初刘霸道的手下,刘霸道死后他则带着一些弟兄独立出来,自此再也没加入任何一方势力。
秦琼率队缓缓推进土匪营地,却始终未见人影。
待进入营地里面才发现,此地早已人去屋空。
秦琼亲自勘察屋舍、道路,最后得出结论,人应该离开没几天。
姜纯问道:“将军,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狡兔三窟啊!”秦琼面色平静,“侯平落草多年,经验丰富,不过没关系,不管他如何躲,咱们就一步一个脚印,看他最后往哪躲!”
“传令下去,让斥候严查四周情况,虽然咱们兵力占优,可也不能大意。”
随后,秦琼又亲自视察营地,亲自过问饮食情况,非常谨慎。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琼将此营地尽皆焚毁,而后率队继续寻找土匪踪迹。
如此七八天过去,秦琼也没找到侯平,期间倒是顺手平了几个小绺子。
直到第十二天,秦琼才在一个绺子里的土匪口中得知,侯平可能离开豆子航去了般县北面的岔路口镇。
秦琼十分疑惑,这侯平怎么跑去了那里呢?据说他手下也有三四百人,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了镇子,不怕窦建德派兵灭了他?
知道其中必有古怪,秦琼不敢大意,吩咐斥候去仔细查探,他则带人继续清缴其他土匪。
牛秀已经清理完滴河县内的一些庄堡,兵器该收缴的收缴,又按照县衙留存的户籍信息释放了一些地主隐匿的人口。
随后,牛秀留了些人守卫县城,他则带着罗士信,率领人马进入豆子航与秦琼汇合。
这时,派去查探侯平的斥候终于得到确切消息,在岔路口镇有个姓韩的财主,在当地建了庄堡,手下有个二三百人,有的是他家的佃户,还有的是他招募的乡勇。
侯平早就安排他的人潜伏在韩家庄堡,此番新柳军入境剿匪,侯平便撤离了豆子航,与他的人里应外合占了韩家庄堡,日前,窦建德派人前去清剿,但侯平将一百多老弱妇孺作为人质,一口气砍了二十几人,逼得窦建德所部不得不暂时退走。
牛秀和秦琼听罢对侯平愤恨不已,此贼狡诈不说,还如此残暴,必须将其剿灭,还百姓安宁。
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吩咐斥候严密监视其动向,估计他还会返回豆子航。
牛秀和秦琼兵分四路,继续加快清剿速度,如此过去半个月,豆子航基本被二人梳理一遍,其中大小绺子基本被扫空,附近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鉴于目前侯平仍然没有离开韩家庄堡的意思,二人决定留下斥候严密监视进入豆子航的几个路口,其他人则返回滴河县城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