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前脚刚进家门,后面孙家林就到了。
“兄弟,昨儿实在对不住!”孙家林一脸歉意。
萧正抬手相让,“坐坐坐,我说孙大哥,你昨天唱的是哪一出?”
孙家林一拍大腿,“唉,别提了,兄弟,这事儿你不许生哥哥的气!”
萧正点点头,很是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我呢,觉得吧,嗯...”
萧正笑了,“孙大哥,你怎么了,该怎么回事你就说吧,干嘛还吞吞吐吐的。”
“嗯,是这么回事,我觉得你和我外甥女挺般配,就和我姐夫说了,想给你俩撮合撮合,谁知道我姐夫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孙家林一脸尴尬。
“啊?这...”萧正吃了一惊,觉得孙家林确实冒失了,怎么也该先和自己打个招呼啊,不过一想,孙家林也是好心,自己也没必要计较。
至于赵婉,萧正对她确实有些好感,但还谈不上其它的,毕竟才见过两次,而且萧正从没想过成亲这方面的事儿,或许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太淡,或许是乱糟糟的事儿比较多,打从到这儿开始,几乎就没闲着的时候,所以萧正还真就没考虑过娶妻生子的事儿。
孙家林解释道:“我姐夫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觉得你要带着乡亲们抗击土匪太危险了。”
“哦,你姐夫担心的对,孙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兄弟感激不尽!”萧正很理解赵敬贤的顾虑。
“兄弟,你不生哥哥的气?”
“怎么会,那不狗咬吕洞宾了嘛!”
“吕洞宾?”孙家林一脸疑惑,“兄弟,狗咬吕洞宾是什么意思?”
萧正一拍脑袋,这以后说话还真得多加注意,“就是好赖不知的意思。”
孙家林也没多想,笑道:“哈哈,就知道兄弟你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在他看来,萧正被折了面子肯定会不高兴,没想到萧正毫不介意,所以孙家林心里的担忧一扫而光,很是兴奋。
“兄弟,给你送了几套新家具,让伙计搬进来,看看还缺啥,和哥哥说!”
“这...孙大哥,这怎么好意思。”
“别客气,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萧正也就没再多说,卸完家具便和孙家林去了美食家,俩人喝了一顿小酒,言谈甚欢,孙家林心事尽去只喝的酩酊大醉,萧正只好派伙计将他送回去。
转天萧正雇了四辆大车,拉着粮食、蔬菜、调料,还有铁锹、斧子、铲子一类的工具,带上罗士信、李三娃向老柳村赶去,张北从他们村招募了二十几号人跟在后面一同前往。
加上本村以及在外面招募的,大概有三百号人,萧正将人分成五组,每组又分成三个小组,一组挖土、抬水、铡草,一组和泥运泥,一组脱坯,三个小组每天一轮换。
萧正知道,不论是和泥还是脱坯都是最消耗体力的,穿越前曾在网上看过,东北有名的四大累:和大泥、脱大坯,养活孩子还有那啥。
因此,萧正告诉做饭的妇女们,每天中午都熬些骨头汤,尤其别舍不得放盐,现在盐还是比较贵的东西,家家做菜都舍不得多放,几乎都是清淡如水,可萧正知道,不吃盐人哪有力气,这东西甚至比肉还重要。
所有人都没想到伙食这么好,本来不少人因为没有工钱就不太情愿来,可现在活计也不好找,寻思先来对付口饭吃,却没想到能吃的这么好,而且居然一天吃三顿饭!
早晨是杂面饼子,粥和拌野菜,而且粥稠的插根筷子都不会倒,野菜里面放了茱萸和盐。中午和晚上都是干饭,甚至还有肉汤喝,一帮力巴都觉得来值了。
李爷爷几人和萧正叨咕,太浪费了,实在不该吃的这么好,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不错的了,萧正让他们放心,花不了几个钱,大伙没力气才耽误事儿呢。
几天的时间萧正都没回县城,把自家原来的破房子收拾下就对付住了,直到所有工程都步入正轨,萧正叮嘱李同甫一番才返回县城。
三个小丫头见到哥哥顿时欢呼雀跃,妞妞挂在萧正身上,抱着脖子不松手,萧正哄了好一会儿。
现在美食家的收入还是很稳定,每天都在三贯左右,萧正拢了拢帐,然后到力巴市场以每天五文的价钱雇了二十几个泥瓦匠,买了些粮食蔬菜还有肉骨头,再次返回老柳村。
从脱坯的五个小组中抽出一组,跟着泥瓦匠开始放线挖地基,眼见一切顺利,不少土坯已经快干透,萧正不由感谢老天给面子,最近没下雨,不然还真耽误事儿。
和李爷爷他们聊了聊,见没什么问题后,萧正才带着罗士信和张北返回县城。
牙子终于来了消息,有个店面要出租,萧正去看了看,位置稍稍有些偏,不过价钱倒不错,面积也合适,于是花了六贯租了下来。又雇了几个妇人交给孙刘氏,教他们怎么发豆芽,萧正觉得这东西利润很可观,一斤绿豆能出五六斤豆芽,简直就是卖水嘛。
从美食家抽出两个机灵的后厨,萧正开始培训他们做炒菜,其实都是些后世简单的家常菜,只是现在的主要烹饪方式不过就是煮、蒸和烤,炒菜还比较少。
开业之前萧正亲自到程家庄请老程,老程见到萧正依旧是不笑不说话。
“哈哈哈,兄弟,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几次让你登哥哥的门都请不动你,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萧正一本正经的抬头看了看,说道:“没有,看样子还是从东边出来的。”
“得得得,咱老程说不过你。”
进门后张北和罗士信在前厅吃茶,萧正拎着礼物随老程去后宅,两人关系渐进,到家了怎么也要给老夫人请个安。
萧正陪着老人家闲聊几句便告辞出来。
老程边走边问:“兄弟,来找哥哥有事儿?”
“嗯,一来呢,小弟又开了个小店,来请程大哥前去捧捧场,另外有些事需要向你请教。”
“哦,放心,哪天开业哥哥一定到场,还什么事儿?”
萧正仔细说了老柳村的情况。
老程竖起大拇指,“行,兄弟,咱老程没看错人,俗话说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你一个白面书生还有这份魄力,了不起!”
萧正对程咬金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比喻早已习惯,因此也不在意,“程大哥,现在朝廷对兵器管制非常严格,连铁叉都在被禁范围,护卫队总不能用木头棒子吧,你有没有啥好法子?”
“啥好法子?兄弟你放心吧,现在谁管谁呀,上次你们村去报官有人管吗?没人管吧,想造啥兵器你就去找刘铁匠,就说咱老程说的,只要不大张旗鼓的就没事儿,在这一亩三分地,哥哥说话还管用。”老程拍了拍胸脯。
这一点萧正丝毫不怀疑,刘铁匠几乎把老程当做半个主人,时下隋朝以官手工业为主,朝廷设有专门的机构统一管理,在官手工作坊里服役的基本为三种人:官奴、刑徒和工匠。工匠又有长短期之分,短期番上的工匠每年六番,每番两个月轮流到京师和地方郡县服役,因此,工匠的徭役实际上比农民还要沉重,地位也极为底下,所以依附性很强。
刘铁匠就是如此,完全依附老程才能在东阿县城安稳的过下去,其实老程完全可以把刘铁匠收到程家庄,但老程不想落下强占的名声,而且老程这人在某些事情上有些慵懒,不爱操心,因此,刘铁匠也就一直自己经营着铺子。
这些事情萧正都有所了解,所以才来找老程,没好意思直接说,拐了个弯,老程也是玲珑剔透,答应的很痛快。
“那可多谢程大哥了,这可帮了兄弟大忙了啊!”萧正拱手道谢。
“咱兄弟你瞎客气个屁!”老程咧嘴一笑。
旋又低声道:“我跟你说兄弟,别的都他娘是扯淡,我算看明白了,这世道没好,手里没人没家伙觉都睡不安稳,可有了人咱就不怕,土匪来了咱收拾不死他!”
“哦,程大哥也感觉世道要不太平?”
“屁话,又不瞎不傻的咋看不出来,朝廷又要打仗,又要开沟挖河,又建这个宫那个殿的,净他娘的瞎折腾,能好了才怪呢,出门看看,现在正青黄不接,流民越来越多,流着流着就成土匪了,到时候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所以咱就得...什么来着?”
“未雨绸缪。”
“对,绸缪,再说我手里有人也能给我未来老岳父撑撑腰不是,那老头挺好挺讲究,还给我起了个新名字叫程知节。”
“哦?好名字!”
老程一笑,“那是!”
随即又低声对萧正说道:“而且哥哥我喜欢带兵打仗,现在先练练手,以后保不齐咱也能干出一番名堂。”
“必须地,程大哥必成一代名将!”
“嘿嘿,那可不敢想,谁知以后啥样。”老程说道,“兄弟,现在招点人没坏处,搭几顿饭呗,大浪淘沙,日久见人心,到最后还能跟着你混的才能掏心窝子相交,碰到啥事儿也不至于抓瞎手里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那才糟糕呢。”
“程大哥言之有理。”萧正拱了拱手,心里对老程佩服不已,这哪是个粗人?比谁都精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