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正在犹豫不决天人交战的时候,赵吾光又酸溜溜的开了腔:“常言道:‘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咱们九间房村的鹰不能都飞了,只剩下个‘熊’了吧?”
“唉!就算是我赵某人瞎了这双眼,错看了人了!原本以为人家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呢,没成想事到临头却是个怂货!好哇,现在,只好大家伙这几千口子就一块儿等着吧!等着大水涮垮了大坝,咱们大家伙就都就乘着这一股大水直接就见龙王爷去喽!”
赵吾光的一席话,让本来就犹豫不决踌躇不定的孙立血往上涌,脑袋瓜子青筋暴起,要知道,凡是刚勇之人,那是绝对经不起“激”的,计谋篇不是一而再的告诉人们么:“请将不如激将”,赵吾光用的就是激将法。
孙立血涌上头,不光是脸上挂不住,又是为了黑鱼泡下面几个村子的几千口子父老乡亲,再加上财帛动人心,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和老娘能够过上富足的好日子,一咬牙一跺脚,干了!
孙立也不说话,伸手抓起那一卷现大洋转身就走,赵吾光则在孙立背后阴测测的咧嘴奸笑着。
当然孙立也不是傻瓜,孙立知道,只要自己伸手拿了这笔钱,那自己就已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孙立心里明镜一般,别看赵吾光嘴上说的好听,转眼之后,这只老狐狸马上就会把自己送进大牢要了自己性命割了自己的脑袋的。
所以,孙立才跟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半句话都没有,拿了钱转身行事去了。
孙立马上回到了家,给老婆留下了五十块块现大洋,又把老娘和妻女托付给自己过命的好朋友贺宗杰,再给贺宗杰留下了三十块现大洋。
孙立把剩下的二十块现大洋,和自己随身的应用之物一起打了一个结实的包袱,对老娘妻女还有好友贺宗杰说了一句:我走了,他日有缘再见吧!
孙立说完,就带着刚刚六岁的儿子孙志匆匆的就离开了家门。
孙立把包袱系在孙志的身上,把孙志顶在头上悄悄地游过了黑鱼泡,来到了洮河大堤下面,找了一个没有洮河村人值守的地方,让孙志坐在一根粗粗的防浪木桩上面。
然后孙立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水里,孙立一个猛子就潜到了洮河大堤转弯的地方,漆黑一片的水面上只露出了孙立的脑袋瓜子,站在大堤上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水面的情况。
孙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选了几根细一点的防浪木桩,两只胳膊一叫劲,连续的晃动几下之后,防浪木桩就被孙立拔了出来。
孙立又潜进水里摸索着防浪石块的边缘,抽出腰里别着的尖刀顺着防浪石块的边缘划着已经被河水沉实了的泥土,不一会儿,一块防浪石块就被孙立抠了出来,孙立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再次潜入水里继续抠防浪石块。
孙立觉着抠开的防浪石块差不多够用了,浮上来换气的时候朝着洮河村的方向默默地说道:“对不住了!乡亲们,咱们现在这就是只能各人顾各人了,我孙立这辈子欠你们的,只能下辈子还了!”
说罢,孙立潜入水里在抠去了防浪石块的地方用手里的尖刀开挖洮河大堤的泥土,孙立在洮河大堤的水面下挖了一个方圆二尺左右将近二尺多深的大洞之后,把尖刀往洮河大堤的泥土里一插,游回了放置孙志的地方。
孙立抱着孙志,跪在地上,先朝着九间房村的方向给老娘和妻女磕了三个头,然后又转过身来给洮河村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把孙志往肩膀上一扛,趁着黢黑的夜色蹅着大荒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冲涮,被孙立挖出来的大洞越来越大,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方圆七八尺五六尺深的大洞,形成了洮河大堤的管涌。
虽然已经被洮河村大堤上的值守人员发现了,但是,由于河水冲涮的时间太长了,村民手里又没有相应的堵口材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洞口越涮越大,最后决口溃堤了!
好在这个河堤的窟窿发现的比较及时,洮河村以及洮河村下游的村民们都有了准备,只是被冲毁了一些房屋,并没有死人,大部分财物也都转移出来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黑鱼泡大坝当然是安然无恙了,九间房村那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逃过了一劫,有惊无险的渡过了水患难关,保住了家园。
大水退去,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人们照旧忙忙碌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孙立的家里,却只剩下了几个女人了。
后来,县衙门的官人儿来到了孙立家,说是有人举报,说孙立在发大水期间,掘开了洮河村的洮河大堤,是犯了大逆不道的大罪了!逼问孙立的老婆孙立哪儿去了?
孙立的老婆自从那天晚上孙立带着孙志走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孙立和孙志的消息,整天是以泪洗面,哭哭啼啼,县里面的官人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来二去的也就罢了。
再说孙立带着孙志慌不择路的晓行夜宿一路奔逃,孙立在奔逃了一个多月之后,这天天色已晚的时候来到了一个渡口,准备搭渡船过河继续跑路。
但是,就在孙立走近渡船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孩子的哭声,孙立连忙高声问道:“船家,渡船吗?”
这时候,渡船里面的孩子哭声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探出头来说道:“这位大叔,我爹他病了,不能摇渡船了。”
孙立本来就是天涯沦落之人,一听船家有了难处了,便起了怜悯相助之心了,走进船舱一看,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躺在船舱里面,不断的咳嗽。
孙立放下孙志,上船伸手一摸那个男人的额头,发热烫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病得不轻,于是便问小女孩:“孩子,你知道哪儿有大夫吗?你爹病的挺厉害的,得赶紧去给他请大夫来诊治诊治。”
小女孩抽抽搭搭的说道:“这位大叔,离我们这儿五里路那个村子里倒是有一个大夫,可是我们家除了这只渡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请大夫,也没有钱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