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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凌点头,“你就当是吧,假如你是我,你会救纪王妃吗?”

阿四想了一下,道:“会!”

元卿凌诧异,“为什么?”

阿四咧嘴笑了,“纪王妃死了,那褚明阳就是正妃,比起纪王妃,我更不喜欢褚明阳。”

“我也不喜欢褚明阳,但是褚明阳不曾像纪王妃那样直接威胁过我的性命。”

所以这个选项是因应喜好而做出选择的?

“褚明阳以后如果做了纪王妃,她也会和现在的纪王妃做同样的事情,而且,她会更加无所顾忌,纪王妃计谋深沉,虽然像毒蛇一样很恐怖,可那褚明阳就是疯了的豺狼,豺狼咬一口是要命的,毒蛇还能解毒呢。”

元卿凌点头,这一点其实她想过的,纪王妃没比褚明阳好到哪里去,但是,褚明阳一定会更直接更残暴。

或许,这就是她潜意识里要救纪王妃的原因。

同时,想必还有一个原因,是元卿凌不太愿意承认的原因。

是纪王妃那天过来与她说的那番话。

纪王妃说可以帮老五登上太子之位,她不需要纪王妃的帮忙,但是,如果纪王妃的兄长佟安门下的人都不支持纪王,就等同削了纪王的左膀右臂,甚至更盛。

纪王势力被削弱,加上这一次被皇上处罚,自然就得韬光养晦,低调做人,暗中积蓄势力,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日子。

换言之,这等同是势力重新洗牌。

“阿四,按照你说的那样,褚明阳更讨厌一些,更凶悍一些,那就算纪王妃活着,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阿四笑了,“不,王妃您是人,豺狼咬您很容易,但是豺狼咬不了毒蛇,毒蛇是可以反咬豺狼,当然了,如果王妃您能控制毒蛇去咬豺狼,让她们两败俱伤,您就是最后的赢家。”

元卿凌看着忽然变得很腹黑的阿四,她一直以为阿四很鲁莽,和徐一一样。

但其实不是,阿四比徐一通透很多,她只是没有人情练达而已。

元卿凌斟酌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纪王妃必须要救了?”

“王爷不会准许。”阿四适时道。

元卿凌点头,叹息道:“对,他胆子小,惹不起那些人。”

阿四看着她,不禁为王爷辩解起来,“我祖母说,王爷是咱北唐做英勇的战士,他不是胆子小,他只是担心您出事,我都听徐一说过了,当初您可是在纪王妃的手底下吃过不少亏,王爷又不能总陪着您,为您安全计,他只能是先避开了。”

元卿凌笑道:“我知道,我也不是说埋怨他,我只是说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要说服他让我去救纪王妃,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您不能瞒着王爷去。”阿四警告说。

元卿凌道:“我不会瞒着他。”

只是要斟酌一下,怎么说服他。

宇文皓去跟方丈说话,他试探地问道:“对了,王妃今日见了大师您,回去便吓得要紧,说您跟她说了一个鬼故事,是吗?”

方丈微笑道:“那确实算是一个鬼故事。”

出家人不打诳言,宇文皓相信他。

“王妃有心事,王爷知道吗?”方丈问道。

宇文皓点点头,“大师您慧眼如炬啊,其实本王觉得她有很多事情瞒着本王。”

“今日王妃大致跟老衲说了一下,不外乎是为纪王妃治病的事情。”方丈道。

“在这一点,我们意见一致,是绝对不可能去给纪王妃治病的,大师,如今老大在您这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在菩萨的面前也遮瞒不住,那是狼啊,狼会惦念救过他的人吗?不,救他的人也会被他吞噬饱腹。”

方丈微笑,“王爷,您担忧的不无道理,但是,赶狗入穷巷尚且会极力反抗,更不要说是恶狼。”

“又不是本王赶他们进去的。”宇文皓不满地道。

方丈道:“没错,不是您,但是,她知道王妃有救她的法子,王妃袖手旁观,这条恶狼,会不反噬一口吗?”

“按照您这么说,救她,咬一口,不救,咬一口,那何必浪费这劲?”直接杀了得了。

这话可不好当着大和尚的面说,这些出家人都慈悲为怀。

方丈拿出棋盘,摆了下来,微笑道:“这人生啊,就像是下棋,棋逢对手,下一把也不妨,可若怕输直接就不下场,岂不是无趣?”

宇文皓态度坚决,“大师您说的意思本王都明白,但是,本王不会冒险。”

方丈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纪王在这里几日了,纪王妃不曾命人送过用度给他。”

“嗯?那又怎么样?”宇文皓帮忙摆着棋盘。

“王爷最大的威胁,不是纪王妃,而是纪王。”

宇文皓笑了笑,“纪王妃也不是什么善茬。”

“她的命在王妃的手中,越不是善茬,越好用,使用得当,就是一道屏障,任何人要找王妃的麻烦,就得先过她这一关。”

宇文皓咦了一声,“大师,您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啊?您这话一点都不慈善啊,不符合您的风格。”

方丈叹息,“有什么办法呢?有能耐的,不去争夺,没能耐的,争个头破血流,老衲也是为江山计,这也是逍遥公的意思,逍遥公的意思,就是您祖父的意思啊。”

宇文皓一怔,“皇祖父的意思?这怎么可能?皇祖父是最不喜欢看我们兄弟内斗的。”

“他不喜欢,你们就不斗了么?”方丈笑了起来,“内斗也好,手足相残也好,总比不得江山百姓要紧。”

宇文皓看着方丈,眉头慢慢地蹙起,开始深思起来,“方丈,您这意思,是不是直接告知本王,祖父是有意要立本王为太子?”

方丈叹息,“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宇文皓摆摆手,“您甭说这些话激本王,这不是明月和沟渠的事情,本王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但是眼下不是最好的时候。”

“王爷是担心王妃会被牵连进来,老衲明白,但是王妃真没那么娇气,您一直都低估了她。”

宇文皓举手下棋,“她再能耐,本王也得护着,得给她设下一道道的屏障,那样,莫说伤害,就是接触她都不行!”

方丈轻笑摇头,下棋不语了。

宇文皓捏着棋子,心里其实开始犹豫了,并未像他方才说的那么坚定。

让他动心的是方丈那一句,纪王妃不是善茬,但是捏得住,那她确实就是一道屏障。

与其一直避着一条快要死的疯狗,还不如搭把手让这条狗过来看看门口。

但是,一定要找根绳子,套在她的脖子上。

“明日王爷走的时候,不妨在后山旁边的小寺看看。”方丈道。